雖說放了寒假,但之前沒在學期中完成的卓越教學計畫論文讓我毫無放假的輕鬆解脫之感,學期中後段改了論文主題,原本的進度便歸零重新來過,結果學期末預定交出論文草稿只作了研究計畫。覺得自己挺垃圾(垃圾是不清醒在任何一個世界的)。發奮要在寒假第一個禮拜完成,但很明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論文主題是張岱〈自為墓誌銘〉和他在自為墓誌銘中所提到徐渭、王績、陶淵明三人自輓文章的關係。人生實難,死如之何?嗚呼哀哉。
期末因為要準備論文還有期末考所以沒買什麼書。寒假開始,為了專心,限制自己不能看和論文無關的書,這樣沉悶過了一個禮拜,直到收到博客來的取貨通知。(喔是的,買書會敗家。還沒月底我又快花光了生活費,早早收了東西回家)
首先是總讓人在拿到詩集後不知道如何下手是好的夏宇,這次她不知該為新詩集定什麼標題便乾脆把書封作成刮刮樂讓讀者自己決定。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刮出什麼圖案好,每一種式樣都排斥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性,而我覺得夏宇的詩──或說所有的文學作品,特別是詩──的"aura"(班雅明語,謂「靈光」也)之所在便是讓人看見種種的可能性,我不願意破壞這一切都還未發生而甚麼都有可能發生的美好混沌狀態,因此我決定不刻意去刮除他的黑色塗料(有另一版本是銀色),讓它自然在每次的拿取、翻動間被不經意的刮落,逐漸露出下面的文字,完全隨機,不可預測,因此保有最多可能性。
只是論文未完,我不敢讀會讓我的思緒像落葉全勾搭上一陣狂風亂舞不止的詩,稍微可以讀一些,不那麼刺激的散文或小說。原本在中壢買了要在回家的車上讀,郝譽翔《那年夏天,最寧靜的海》令人失望的,人物對話寫得其假無比,遂束之高閣不觀,剩下的期待便是很早預購的駱以軍《臉之書》了。(倒是,我想這部小說書名取材的日本導演北野武電影《那年夏天,寧靜的海》,男女主角皆聾啞之人故對話也捨去,甚至臉部表情也極其安靜,相較於小說裡對話如差勁演講人念稿,令人感受更多。沒有沉默是沒有深情的,蔣勳說)
駱以軍集結週刊專欄的《臉之書》在博客來限量簽名版預購,原本擔心等到拿壓歲錢再買已經來不及,但台灣的文學市場果然沒甚麼好讓人期待,這本印刻出版社打著「夢幻/浮生/逸品──我們的終極典藏」slogon的精裝厚書目前還有五百多本的庫存量,根本沒賣出多少,不知道傳說中要讓一本書在市場裡生存的兩千本銷售量甚麼時候能達成,叫人挺擔心的,台灣的買書風氣疲弱,大家比較想買/換手機之類的3C產品吧,現在有這些科技玩意兒,書籍已經失去作為炫耀性商品(裝學問、裝氣質)的價值了。
安尼喂,我買了一本《臉之書》。
(如果)我決定至少讓自己放個年假不想論文的事,那我的新年之書就是這本了,久違的駱以軍。據說之前台灣小說課老師講到駱以軍,問全班誰讀過《西夏旅館》竟沒人(我沒修這堂課),這可讓高二捨棄期中考拜讀此書的我得意了好一陣子,雖然,這遠不是我最強大的記錄。